慕容千锋用手挠挠脑袋,看似憨厚的嘿嘿一笑:
“不愧是风长老,任我再怎么隐藏气息,还是会被你察觉到。这么久没见,您的实力还是那么高深莫测啊。”
如此恭维的话,长者听后仍旧无动于衷,倒是一旁稍瘦的壮汉,不耐烦的喝斥起来:
“慕容千锋!长老正在惩戒触犯村规的人,你一个破打铁的,难道要包庇那小子,与长老为敌,与整个村子为敌吗?!”
“哎哟,那我可不敢……”
慕容天锋放低姿态,笑脸相迎。
“那你还不滚开!”
壮汉趁势怒吼,他深知眼前这人能无伤化解他的火遁,实力必在他之上,但仗着长老在身后为其撑腰,气势便凶狠起来。
慕容千锋倒也不去理会,只是对着长老继续恭维:
“有人犯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几位长老每天为村子看守禁地,劳苦功高,想必也堪为辛苦,不如惩戒一事由在下代劳,长老您看如何?”
“长老!”
壮汉看向长老,显然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他不知道慕容千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不管是什么药,一定不是什么好药。
没想到老者依旧眯着眼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此事。
慕容千锋见状,便转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古欢,蹙着眉,噘着嘴,脸上拉起一副刚正不阿的表情,严厉中带着几分戏谑……
“大胆古欢,竟敢擅闯禁地!你可知道,依据村规,闯入禁地的罪人,要被废掉全身筋脉,再砍掉双手双脚,最后五马分尸!”
他已经尽力用吓人的语气来说出这些话,可古欢听后并没有丝毫恐惧,反倒是冷静的指出话里的问题:
“三叔,为什么村规有这么大漏洞,手脚都被砍了,还怎么五马分尸呢?”
“啊?”
慕容天锋尴尬一愣,好不容易拉起的气势一下子被打断。
“不会是你现编的吧?”
“这不重要!”
慕容千锋回过神来,续上刚才那严厉的表情和吓人的语气:
“反正闯进里面的人,都要受到非常非常严厉的惩罚!”
说着,他便扬起双手,在古欢面前一阵比划,一副要毁其筋脉的样子。
“等等,三叔!”
古欢见这气势,连忙叫住他:
“您刚才说闯进里面会受到惩罚对吧?可我还没进去呀!”
“诶?”
慕容千锋又是一愣,双手停在半空,呆呆定住。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收起架势,继续问道:
“没进去?“
“没进去!“
“确定?”
“非常确定!”
“这样啊……”
慕容千锋用手托着下巴,思索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回归正常。
“那你就是顽劣不听教诲,试图做出危险的举动,同样要受到非常非常严厉的惩罚!
“看招!‘坏孩子终结者之霹雳电光螺旋麻辣脑瓜崩’!”
“嘣!”
说着他就在古欢脑门上弹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
这一套技能,行云流水,迅雷不及掩耳,古欢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这招。
痛得他按着脑门揉了又揉。
没办法,打从被三叔发现自己闯禁地,他就明白,迟早免不了要受到三叔“爱的教育”……
现在只能噘着嘴忍着痛,有苦难言。
眼见古欢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慕容千锋便对着三人再次露出笑容:
“好了!惩戒完毕,皆大欢喜!”
他现在满脸笑容,可瘦点的壮汉却气得嘴直哆嗦,这摆明是在护犊子,是在逢场作戏,拙劣的演技,拙劣!
“长老!他们太过分了!根本就没把你和村规放在眼里,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那还不……”
话还没说完,就见长老把手中的木杖往地上一跺。
木杖跺地的刹那,地面龟裂,气流掀起的尘土在空中凝成三只展翅的火凤虚影。
老者的白须在残余气流中飘动,看起来就像是他此刻的心绪一样,躁动起来。
两名壮汉都被这气势吓住,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们本以为长老会就此愤怒,拿出实力给那两人教训,没想到气息散后,老者仍旧眯着眼,还那副沉稳自如的缓缓开口:
“铁匠,这孩子一直都是你在管教。你既要管好他,也要教好他,不然的话……你护得了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老者盯着慕容千锋,语气和缓,似乎话里有话。
慕容千锋表情凝重,这话他听得仔细,也能明白其中的用意,他双手抱拳,感谢老者的提醒:
“给各位添麻烦了,风长老的话,我会谨记心上的。”
“我们走。”
老者叫上两个壮汉,默然转身。
他的用意已经传达过去,后面的事情交给铁匠处理,他也不想再去计较。
两名壮汉始终想不明白,明明长老的实力在铁匠之上,为何还要对他们处处忍让,尤其是那个叫古欢的小子,明明是个没有背景外来的野小子,怎么到哪有人护着他……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可还是乖乖的跟上长老,伴着他离去。
两人的疑虑老者自然明白,可他此时并不想多做解释。
他微微侧头,眼睛斜向远处的一个古怪的乱草堆,若有所思。
似乎在他心中,藏着很多不便言明的真相,不便言明的企图……
“罢了。”
老者长叹一声,嘴里轻声念着:
“该来的总会来,要走的总会走……”
他仍旧眯着眼,缓步离去,那佝偻着的背影越来越远。
隐约有一首他念出的歌谣,从他远去的方向飘散过来:
“孤帆遇龙来
三花皆自开
月山归一色
星海起灵台……”
在确认三人离开后,慕容千锋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假如风长老一定要为难古欢,凭他现在的实力未必能保得住他。
该庆幸的得庆幸,该算账的,还是得算账……
于是他收起一直保持的笑容,对着古欢怒色骤起:
“欢子!”
古欢低着脑袋应了一声,不敢去看三叔,因为他知道三叔之前说的“等下算账”,可不只是弹下脑门那么简单。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要不是我今天看你不对劲,悄悄跟着你,你差点又闯了大祸!”
“对不起三叔……我没听您的话,不该来禁地这种危险的地方。”
面对三叔的责备,古欢只能认错。
他想去禁地的想法三叔早就知道,可是三叔更加知道禁地里面有多危险,凭他现在的实力,进了里面根本无法出来。
所以三叔在他面前叮嘱过很多次:不要去禁地不要去禁地!
“我不会再来了,不会再给您和大家惹麻烦了。”
古欢这态度也算诚恳,可三叔并不在意他此时的悔过,倒是急着抓起他右臂,查看手臂上的印记。
“你刚才是不是打算使用印记的力量!?”
“我……”
“是不是?!”
三叔怒色又添了几分,把古欢的手臂甩开:
“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种力量,不要激发这种力量,你现在还无法驾驭它,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我再来晚一点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三叔更在意的,不是闯禁地而是擅用力量。
古欢从他的话语中能感觉到严重性,但撇着嘴心中一阵委屈:
“人家火遁都要拍我身上了,我总得想办法防御一下啊。我又没有其它的能力,难道就那样傻站着挨揍吗?”
“你也知道不能傻站着挨揍啊?那你见势不妙不知道拔腿就跑吗?谁教你要站那防御的?本事没有一点还想在那耍帅?!”
说着三叔抬手,做出又要弹他脑门的姿势。
“知道了知道了三叔,下次一定不耍帅了!”
古欢赶紧捂住脑门认错,毕竟三叔的那招“坏孩子终结者之霹雳电光螺旋麻辣脑瓜崩”,快如闪电。
威力非同小可!
“行了,跟我回去吧。”
看到古欢有心悔过,三叔也不再计较,好在今天他跟过来,才没有铸成大错。
“三叔,这里离村口花婶家的店很近,要不您先回去,我去她那打坛酒给您带过去,她家的酒,可香啦!”
为表犯错后的诚心悔过,古欢打算孝敬三叔最喜欢的好酒,让他消消气。
三叔略微犹豫,但回想起花婶家的酒的味道,便应了他。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也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别再惹祸了!”
“好嘞!三叔您就在家等着,美酒稍侯就到。”
古欢对着三叔挥手告别,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远处。
这时他走到那处乱草堆前,俯身用手拍拍草堆上的枯叶,轻声说道:
“人都走了,你可以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