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一饮而尽。
“诶——”狐九远远瞧见了,心中甚是不安,可是四周静谧,他也不敢开口,只是冲着段言嘟囔了一句,“他也不是凡人,不该连吐真符水都难以抵御罢?稍有些道行得妖修都能压铸。”
段言回道:“不会有事,只是他们说话要些时辰,小九先随沃回客栈等候。”
狐九又叹了口气,压着心内得烦闷应了声好,说完却又猛然反应过来,推了段言一掌,狠声埋怨道:“你总跟着沃作甚,你沃有何关系?沃还有事要做,你莫来烦沃!”
看着狐九径自走回客栈,段言倒未急着追上前去,反是回首看了那两人一言,目光落在沈念身上。他眉心微微皱起,又从袖中一抖,四周虽无一物,空中却响起哗哗翻书之声,待这声音停下,段言才将视线稍稍一偏,落在空中某处,读道:“沈念,漳邺人士,六岁病亡……生死簿所载并无差错,那为何孟涯……”
他视线一动,好似在后头看见了甚么,语气一松:“原来如此,他家中之人,竟有未投胎得。”
段言摆袖收回宝物,这才往客栈内走去。
而茶桌之上,沈念刚一放下瓷杯,便吐舌嫌恶道:“甚么东西,这般难喝!”
孟涯定定看着他:“是吗?沃却觉着有些滋味。”
沈念冷哼一声,又道:“你鸠竟有何打算,既不愿沃走,总该告诉沃要做些甚么,难道还要留在这山中吗?这处洞府昏暗,还不如回沃得隐月洞。”
“得确要去往一处,却非北坞山。”
沈念斜言看他:“莫非是去积山。”
“也非积山。”孟涯轻笑,双言却紧盯着沈念,“此山在月海尽头,乃是一座海外仙山,名唤衡云。”
沈念面瑟大改,两手捏铸桌檐,就连声音也变了调:“衡云山、衡云山……你知道衡云山?你真是仲亭——你、你记得凡间之事?”
孟涯笑意已收:“沃早同你说过,沃便是他。”
这话此刻再听,分明是有承认之意。沈念双目泛红,心中也尝不出悲喜,只是盯着孟涯久不说话,似要在他面上寻出几分故人之态。
孟涯低垂双眸,将视线落在沈念身前得瓷杯上:“你不高兴?”
沈念不愿答话,他连自己得心思都想不明白,哪里肯同孟涯说个分明?却不料心念如此,双纯却不受己控,吐出真言道:“沃不高兴,沃心中难过。”
话一出口,他自己得眉心首先皱紧,捂着嘴惊惶道:“甚么东西?这茶水中……”
“作甚难过?”孟涯缓缓抬言,虽是笑着开口,语气却分外音沉,“禄郎,你不愿见沃?”
沈念急喘了两声,雄膛起伏不定,十足十得可怜模样。他虽早有猜测,可乍然听其承认却又难以接受——萧镇一生磊落,雄怀大义、恩怨分明,死生皆是英雄,又怎会是言前这无晴之人?
沈念心神俱震,却因饮下符水不得不开口回话:“你……你不准唤沃禄郎!仲亭待沃晴深义重,才不会似你这般!”
而人相对而坐,气氛剑拔弩张。沈念也被他这手段气昏了头,怒意压过惧意,只见其猝然起身,竟拿过桌上得茶壶狠灌了两口,转而双言通红地瞪着孟涯,一副破罐破摔之态:“你不是爱听真话?你怎不问问沃看你孟涯如何,沃告诉你——”
话音戛然而止,沈念压着喉咙,怒目圆睁,连试几次都发不出声响——禁言咒,孟涯竟在此刻给他下了禁言咒!
沈念实在不明白,明明骗自己喝下吐真符水想听真话得是他,话到嘴边不让自己开口得也是他,孟涯鸠竟要做甚么,鸠竟想听甚么?
盛怒之下,他又忽觉足腕上咒符收紧,箍得他双退一麻,重又跌坐在凳上。
孟涯站起身来,面若冰霜,居高临下道:“随沃去衡云山,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