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默了下，说：“我……”
不想去。
但是还是没说完。
齐闲安想了下，从兜里摸出一副扑克牌，对魈眨眨眼：“心情不好？那咱们再打打牌？”
“打牌？你们有牌吗？”一些人本来都从魈和齐闲安身边路过了，听到“牌”这个字，都眼前一亮，纷纷聚了过来，“还真有！可以打不？”
“死鬼！你不是去打酱油的吗？”
“嗨酱油可以迟一点再打，打牌要紧！”
……
“好啊，来打牌来打牌！这边有两个了，再来两个！”齐闲安笑着招呼，人群一下子放下手上做的事哗啦啦凑了过来，齐闲安转头看了下魈，眨了眨眼，“你没问题吧？”
“啊。”魈微微睁大了眼，局促不安地看着身边聚集来的人，好像是头一次遇见这么热闹的事，罕见有些慌张，“应该没事。”
“……不要抢不要抢——你，还有你，就你们两个小娃娃了，打牌打牌。”齐闲安很自然地席地而坐，轻巧地把扑克牌抽了出来，轻薄的卡牌被他抛起，呈现一个漂亮均匀的弧度，哗啦啦在空中摊开又落下，周围人“哇”的惊呼声不断。
……
等悟乘灰头土脸地带着上班的味道从制作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齐闲安拿着牌，和魈一起坐在人群中间。
“炸了，红心四炸，五张！”齐闲安笑眯眯地说，抬起头，看向魈，“看，我就说，和我一家，你不会输的。”
“可恶！又输了！”对面两个娃娃气呼呼地摔了手里的牌，就开始耍赖，“不行不行，我不服气！哥哥，哥哥，你再陪我们玩一把嘛……”
魈被人拽着衣角，不敢挣脱，甚至不敢动，就这样睁大着眼服了软：“好……”
“好什么好，输不起是吧？”齐闲安可不吃他们这套，稀里哗啦洗着牌，哼了一声。
人群也开始起哄，魈抬起头，对上齐闲安的眼睛，看他对自己轻巧地眨了眨眼。
——和我一家的。
——你不会输。
是这个意思吗……还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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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石门以南到荻花洲，沃野百里，阡陌之地，是梦之魔神如今的地盘。
这里层岩遍布，偶有树木生长，百草枯黄。
齐闲安顺着小路，按着前几天和小贩约定的路线来到了一棵槐树下，没见到那个贼眉鼠眼的不太聪明的小贩，而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人。
那人听到齐闲安的脚步声，摘下兜帽，黑色的长马尾飞掠起，发尾的橙红和天边的晚霞融为一体，他转头看来。
是摩拉克斯。
齐闲安略微怔了下，旋即笑了起来，摸了下衣服口袋，从里面又摸出一副牌，对摩拉克斯诚恳地说：“哟，摩拉克斯，打牌不？”
摩拉克斯没有看齐闲安的牌，只是看着他，问：“你签订假名，许诺空物于归离集商贾，是想受食岩之罚么？”
“哪门子的罚要您亲自来啊。”齐闲安笑着说，“那我的面子也忒大了。”
“好好说话。”摩拉克斯蹙眉，道。
“我没有好好说话吗？”齐闲安稀奇地说，瞧着摩拉克斯的样子，也不避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说，“你看起来比上次温和多了。扑克牌好玩吗，摩拉克斯？我给你推销一下我出的新款牌。”
齐闲安看摩拉克斯浅色的唇动了下，简直怀疑他要说出“好”了，就看他轻轻闭了闭眼，问：“你到底想如何？”
齐闲安真诚地说：“我想加入您的讨伐大军啊，不是早就和你说了。”
摩拉克斯：“你想要什么？”
齐闲安：“我想要拯救世界！”
摩拉克斯：“荒唐。”
齐闲安：“不荒唐！”
……再这样下去再讨论一天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齐闲安说：“行啊，你如果实在不信，可以看成果。你如果信我，就带着千岩军在三日后的午夜进攻试试看。”
摩拉克斯垂了下眸，灿金色的眸子淡淡，“梦之魔神扣我归离集商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出兵征伐。”
齐闲安眨了眨眼，笑问：“所以我猜对了？”
“或许。”摩拉克斯淡说，“你若是真有投诚的意思，应当先归还尘世之锁。”
“哦！”齐闲安做恍然大悟状，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只金灿灿的锁，笑着问，“你说的是这只锁吗——嘿，不给！”
齐闲安又把锁塞了回去，耸耸肩：“上次我把锁还你，你一尾巴把我打飞了，这次我才不还你。”
齐闲安侧过头，忽然觉得摩拉克斯的目光停在自己的左耳垂上，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少了一只耳坠，确实有点儿不太适应。
“随你。”摩拉克斯移开目光，转身离去。
“那三日后见，摩拉克斯。”齐闲安扯着嗓子，对着摩拉克斯的背影抬起手，用力挥了挥。
摩拉克斯没有回头。
……看他的意思，像是想解决了梦之魔神，再把新账旧账连在一起和自己好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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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办……促销会？”悟乘震惊地看着齐闲安，“你哪门子的想法这么多？”
“咱们不是刚刚把扑克牌的价格打下来，已经能量产了，是时候该准备好好宣传一下，提高一下知名度。”前世身为游戏制作人，齐闲安早就对这种营销手法驾轻就熟，“办个促销会啊，搞个小抽奖，再买几个人写写通稿——对，就是这样，记下来，你来安排。”
齐闲安蹲在一个奋笔疾书的小姑娘身边，笑眯眯地看他哼哧哼哧做着记录，然后抱着策划案跑出了小仓库。
“难怪你卡着这么多的扑克牌不让发售，原来憋着波大的。”悟乘很稀罕地看着齐闲安身后一堆堆扑克牌。
“这有什么。”齐闲安踮起脚，从顶上取下了几副牌揣兜里，“到时候我还可以设计一些限定扑克牌，专门满足那些有收藏癖的。”
齐闲安和悟乘走出仓库，锁上门，乘着月色回了房子里。
齐闲安赚了第一笔野猪肉后，就置办了一处自己的房产，这样一方面让梦之魔神安心，一方面也住着舒服，不用和人挤土坑，也不用怕被像悟乘这样的混账给坑死。
想起这种事齐闲安就觉得自己在梦之魔神这混的生活也很舒服，踮起脚从柜子里摸了几块勉强能下咽的小糕点放嘴里嚼了下，就扑到了桌子前，对着微弱的烛光画起了设计图。
图纸才画一会，齐闲安觉得烛光好像暗了点，他皱了皱眉，刚挑了下灯芯，一扭头，就看见摩拉克斯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