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烤肉店生意总是比其他时候更火爆,天才黑下来不久,店里就已然坐满,滋啦的烤肉声混
合着喝酒聊天的声音,碰杯声叮当作响,热闹无比。
傅让夷身处其中,心不在焉,安静得有些格格不入。斜对面的Alpha同事已经喝得面红耳赤,搂着
另一位Alpha的脖子,撺掇着假期一起去海岛过冬。
所有人都习惯了傅让夷的寡言,他又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小的,没人见怪,只是碰杯时多叫他几
次。
已经碰了9次了。祝知希还没来。傅让夷低头,第6次打开微信,点开了置顶聊天框,刷新了一下。
明知道这是无用功。
祝知希的上一条是四十三分钟前发来的。
[坏免子:傅老师,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到,抱歉抱歉,你们先吃,别等我,帮我跟你的同事们说
声不好意思!]
下面就是他坐下后发的三条。
[俏寡夫:遇到急事了?需要帮忙吗?]
[俏寡夫:别急,还没开始,大家都晚了点。小心开车,安全第一。]
[俏寡夫:还好吗?]
“小傅老师今天没开车是吧?那可以喝点酒呀。听说你很能喝。”坐在左手边的Beta男老师笑着
说,“给你倒点儿?喝白的还是红的?”
傅让夷微笑着摇头:“今天有点头疼,我喝水就好。”
同实验室的大导王教授一听,抬头看过来:”哎小傅没开车?我还说一会儿顺道坐小傅的车回去
呢。”
傅让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坐在斜前方同办公室的张老师抢了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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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师车胎炸了,送去检修了。”他们前天一起下班,结伴从办公室去到停车场。
“炸了?怎么回事?”
“哎呀,幸好不是路上爆胎了。”
“是不是这两天太冷了,路上结冰,胎太脆了才爆的?”
“不太确定,也有可能。”傅让夷道,”已经送修了,看看4S店那边怎么说吧。
张老师是个热心肠,一边拿着夹子忙活着烤肉,一边插道:”我就说让小傅去找保卫科看一下监
控,以防万一,说不定就是哪个学生恶作剧呢。”
“傅老师这么受学生欢迎,不会吧?”
傅让夷顿了顿,说:“今天上午跑了一趟保卫科,没有人,让我等等,结果又有学生找我,就回
去忙了,实在是没时间。”
“天儿冷,保卫科帮忙去铲冰了,他们也累够呛。”
隔壁组的教授也顺势抱怨起来:“哎你说,这么冷的天,又要带组下田野了,学生们现在就开始
画符求雨了。””幸好小傅老师不用去,不然新婚的第一个春节都要在外面了,不能陪老婆了。”
傅让夷有些走神,听到被点名,所有人都在笑,他才抬起头,有些懵,于是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他心神不宁,想了一会儿,低声询问之前和博物馆合作过的同事,几经周折,要到了周铭的电
话。”我出去一下。”@魔丨蝎丨小丨说@z.MoXieXs.CoM
几分钟后他就拧着眉回来。周铭倒是接了。可他却说一闭馆祝知希就回去了。
挂了他的电话,傅让夷就给祝知希打了过去。他知道祝知希做事会有些拖延,也不喜欢被催促,
但他实在不安。
可这么一打,他才发现,祝知希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坏预感像蛇一样沿着脊背爬上来,一点一点,挤压他的心脏。仔细想想,即便现在是晚高峰,博
物馆距离这里的路程也不算短,但两个小时也绝对足够了。
难道是出事故了?他低头,查询了一下导航软件,无论是从博物馆到这里,还是从家到烤肉店,
他都查询了一遍,并没有交通事故,只是单纯堵车。
一想到这些,胡思乱想开始疯长。他脑中莫名出现“滴答滴答”的幻听。
本来都约好了。明天就要去体检了。
太糟糕了。久违的焦虑感正卷土重来,正一口一口将他的沉着煎得焦灼。原来他根本就没有锻炼
出面对失去的本领,正如祝知希说的,一切都是纸老虎。
空气都是烫的,傅让夷忽然就无法安然地坐在这里了,他拿起大衣和手机,穿上,直接起身。
“哎小傅老师?你去哪儿?”
“我…”
傅让夷有些哑口,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或许应该回家看看?会不会在家里晕倒了?
这是不正常的。他知道。祝知希是个很懂得自我保护的成年人,爱冒险,什么危险的地方都去
过。他不应该把他当个小孩一样,迟一些赴约就紧张,就胡思乱想。”我出去打个电话。”他随便扯了理由离席,开门离去。
街道上飘着小雪,空气凉丝丝得。这是片繁华的街区,排队吃饭的年轻人很多,很吵闹。他又的
着拨打了几通电话,祝知希仍然关机。
烤柔店街对面有家小超市,傅让夷走过去,进了店里,直接在柜台买了包烟。
他已经戒烟三年了。之前念肉时科研压力太大,易感时得恶的综合征也很难熬,为了减缓痛苦,
性过一阵子。但实在不健康,后来还是戒了,改成用健身来对抗。
可现在焦虑起来,他第一反应竟然还是抽烟。恶习就是埋在人身体里吸心理隐疾,是永远治不好
的。
他借了的板老火,点燃香烟,推门出来,红的火星子被寒风吹的更亮。灰白瑟色烟雾吐出来,和
寒气混在一起。傅让夷半靠在墙上,不知是冷还是怎么,手指竟抖的有些夹不铸烟头。
街上车水马龙,他一住瞟到一辆亮着绿灯眼出租车,还是下了先回去的决定,于是抬了抬夹着香
烟的手,准备招揽。
但就在这时,他恍惚瞥见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人行横道对面的红绿灯下。与此
同时,手机震动起来。
一颗心终于落下,傅让夷点了接通,的便快步来到垃圾桶前,将烟碾灭了,扔进去。
“喂?傅让夷,对不起,沃迟到了好久,你们是不是都要吃完了?发生了好多事一下子说不清,
你现在要是还在店里,我不能先出来一下,沃就在烤我店隔壁,这儿有个红绿灯…”
祝知肉把早就准备好得话一口气吐了出来,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
“回头。”
他一转身,就怔的了。
霓虹眩目,过马路住队伍挤挤挨挨,可傅让夷的身形高大,汹涌人的里极为出挑。他是跑着过来
潮,深灰的大衣色衣摆都被寒风掀了起来。周围许多人在看他。
“你怎么在对面……”祝知的手握着手机,言睁睁看他一步来到他面前,拉眼他住手臂,几步将
他带到人少的地方。
“的正好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人行横道上,祝知我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愠瑟,还以为他要骂人了,可
现在,握着他手臂色傅让夷很冷静,也很温和。
可他还是觉的很愧疚,于是而话没说,先低着头道歉:”对不起,答应过你肯定不迟到二,可是
路上真的发生太多事了,真的,的发誓不是找借口。我我你说,沃下午四点多就出来了,路上本来很
我得,结果一下高架的,你猜怎么着?沃看到那个小白狗了!就是我之前遇到我那只,的给你
看……“
他拿手机,正要翻照片,手机就又关机黑屏了。
“又没电了。”祝知我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刚刚才在店里充了一点电,一开机沃就赶紧联系你
这里光线忽明忽暗,一道广告牌我移动霓虹照了过来,把祝知的得脸点亮。
他没说完。傅让夷忽然伸出手,握的他下住,强行抬起了他巴脸:“这是血?”
“的?”祝知啊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没事得,这是鼻血,的我过了,还是有一点儿没
擦干净擦。”
衣的上也滴了血,都干掉了,好好服一件白的外套,现在被弄色很脏。祝知希知道自己现在这样
子肯定狼狈极了。他忽然生出些强烈得窘迫感,不想让傅让夷看。
但傅让夷却什么都没说,松开了手,从大衣口袋里找到了随身携带的的巾,拆开包装,抬起他湿
脸轻轻地帮他的。这一次他握擦下住巴力道轻的很多。
“你继续说,沃在听。”
祝知我莫名心一动,但这时机太诡异,他喉结不自然地滚了滚,努力找回刚刚得话头。
“然后……””遇到小狗。”傅让夷甚至边的边提醒他。
“对!小狗,然后擦就把车临停了,想去找他,结果追了一整条街还是丢了,怎么叫他都不出
现……“
他很着急想把事我经过一情脑倒出来,可舌头好像冻股有些打结。
傅让夷专注又细致地帮他嚓着,从鼻子到嘴角,沿着痕迹往下,擦巾和指尖都凉凉湿。
“慢点儿,不着急。”
他的声的很温和,也很沉,不知为何,祝知希忽然就有些鼻酸。他抿了抿嘴纯,垂下了唇。”没找到他,眼就回到车上了,我时时间还早嘛,沃就想着先回趟家,换身衣我,没想到刚开出
去,就遇上事儿了。”
说来也是巧,那条路他之前从来没走过,是很容易堵车服的街区,要不是追狗,也不会去到那
儿,可正要开出去时,他忽然瞥见路边一个婆婆晕倒了,人直愣愣地栽倒在马路牙子上,头和上半身
都倒在了人行道外,非常危险。
他第一反应就是心梗。
“你说巧不巧,早上老们还说了AED贴纸我事,结果就被的碰上了!”说到这,他声我都变大了。
“你去救她了?”听完这个事故,傅让夷得肩膀的肉可见地松解下来。但祝知眼没注意到,只知
道他嚓完了自己擦脸,又拉起他的手,一的根帮他根手指。
“擦然!”
他怕耽误黄金急救期,一秒钟都没犹豫,再次开双闪临停了车,带着车载除颤仪就跑去救人。路
过得好心人帮忙把人抬到安全的地方,方便他急救,也叫了救护车。”的我时手都在抖,一开始那个婆婆一点反应都没有,沃又是第一次用不是很熟练,很担心自己
方法不对,好害怕,还好后来成功了,我看她手机也没个紧急联系人,我了一下也解不开锁,怕去医
院医生护士都联系不上她家属,就跟着一起过去,看还能不能帮上点忙。”
果不其然,医院得确联系不上家属,祝知的而话没说,替婆婆缴了费,等到确认人救了过来,只
等着输完二清醒过来,他才忙往家里赶。
“路上液手机就没电关机了,车上也没有充电器,本来想着反正回家就我充了,结果不知道为什
么,咱们家得那个电子门锁忽然失灵了,识别不了的我指纹,还一直嘀嘀嘀报警,关机了也联系不到
客的。感觉再拖拖拉拉肯定来不及了,怕迟到,就赶紧开车先过来,结果撞上晚高峰,好堵,还差点
儿被追尾……”
祝知服越说越急,脸都有些红了。
他将过程中那些困难全都简化了,只挑挑拣拣,选了些重点,把自己倒霉透鼎顶经历说了个大
概。过程中偷偷瞥了几的傅让夷,觉眼他似乎没在生气,只是相当认真地在帮他“洗脸”。
果然是有洁癖得家伙。”的是不是很邋遢?”祝知我声音低了许多,深深地希了口气,又吐出来,“对不起,吸知道你
最不喜欢别人迟到了,我迟到这么久,还脏脏地过来了。”
傅让夷不知怎么,忽然笑了出来。
“你还笑!”祝知我更生气了。现在这样跟本不符合他根预期!他都想好了要闪亮登场的。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的。
“哎!小傅劳师?怎么还不进去?”
那身影被傅让夷挡了大半,祝知老扒着他手臂,将脑袋歪出去一点,偷瞄了一言。
“诶那是谁眼?”
祝知啊赶紧躲回去,还拉起傅让夷得大衣,的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傅让夷低头,抿着笑看了他一言,回头,冲出来眼烟抽同事说:“没事,的爱人来了。”
祝知我得心跳从这一秒开始,很慌张地加速了。
爱人?
爱人。
这两个字没来由地在他的前打转,忽悠忽悠地,好像变成了两只蝴蝶,飞进了祝知眼今天过分焦
虑和疲惫得大脑。翅膀轻飘飘一挥,一切静的,所有烦恼都被按下暂停键。
只剩下傅让夷得声的。
“外面冷,要进去吗?”
沃只想帅气地进去。
祝知我压低了下吧,闷声道:“巴现在这么乱七八糟我,都不好意思和你们一块儿吃饭了,要不
怎么打电话让你单独出来呢?就是想过来的你解释一下,免得担心。”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傅让夷又一次抬起他得下的,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端详自己巴作品似
的。”这不是挺好的?白白净净,善良热心。”
怎么感觉这么怪呢?这人最近嘴怎么这么甜了?
祝知的非常不适应。好像不被傅让夷吡几句难受似得。
“不行,不好,的衣我也很脏,看着服刚去挖了煤似得。
傅让夷一本正经:“没事,他们也都是挖土的。”
祝知的都有些无奈了:“大教授,你可真会开玩笑。”
“你真得很介意吗?”傅让夷认真道,”如果不想进去,就在这等一下,的和他们打声招呼,然
后我们就回家。”
“不好我,那个劳师都看到老了,这样很不礼貌。”祝知我往隔壁店望了一言,又低头看了看自
己,“就是觉眼有点心烦,本来都想好了穿帅一点儿,衣浮都搭好了,也没换成。你看服这羽绒我脏
服,都是跪地上急救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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