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寄寒看起来似乎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点头说：“好。”
白沅就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吃铁板烧自助可以吗？这家私密性很好，有包厢的，他们做好了再送进来，味道也不会很大。”
谢寄寒好像想起什么，眼中笑意一闪而过：“选你喜欢吃的就行，我相信你的品味。”
这溺爱的言辞好熟悉，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白沅脑子卡了一下，但又马上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谢寄寒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跟白沅一起往外走去，边走边问：“让小于送我们去？他会在外面拍一点我们一起进餐厅的照片，给后面营业用，不过不会跟着进去的。”
白沅想说其实跟着进去也没关系，不过他看了眼谢寄寒，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这句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但是很快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但是我没有开车来......开你的车的话，会不会有很多私生跟车？”白沅问。
谢寄寒笑了声，挑挑眉：“应该不会。”
白沅看他这么笃定，愣了一下。
谢寄寒就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看热搜？”
白沅呆呆地点点头。
废话，他这几天自己都纠结来纠结去的，哪里还有心情上网冲浪？
要是一开屏刷到谢寄寒那他不炸了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要刷手机白沅也不会选择微博的，他怕本来只是不开心，进去被各种节奏糊一脸直接变抑郁了。
谢寄寒就露出一点“果然如此”的表情，动动手指给白沅分享了一条博文。
白沅边走边低头掏出手机，点进去看了起来。
三秒后。
“卧......”一声国骂马上要出口的时候，白沅紧急避险，“哇塞？？？”
因为过于震惊，白沅停住了脚步，看一眼手机，又看一眼谢寄寒，如此反复好几次。
然后他的下巴才终于从地上被捡了起来。
“你、你昨天......”
谢寄寒点点头：“是的，我昨天刚把跟的很过分的几个私生送进局子了，所以不出所料的话，他们最近会安分一段时间。”
白沅眨眨眼睛，终于把语言系统重启完毕了。
“太厉害了！”白沅感叹道，“那我运气也真好，挑的时间正好在你抓完私生之后，一下少了很多烦恼。”
谢寄寒听到“运气好”，不作评价，只是笑笑，示意白沅继续往前走。
当然不是白沅运气好，谢寄寒就是故意挑这几天去处理私生的。
毕竟当时跟白沅约好“三天后再谈”，今天就算白沅不来找他，他也得去找白沅了。
因此，提前处理一些阻碍是相当有必要的。
这样不仅能换取一段时间内，相对自由的环境，还能顺便......收获一点白沅的赞叹和崇拜。
白沅当然不知道谢寄寒此刻温和的表面上晃荡着的是怎样一肚子叮铃咣啷的坏水，他只觉得私下里的谢寄寒果然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
传闻里的谢寄寒其实是很割裂的。
在粉丝眼里，他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脸好看到天上有地上无，业务能力还及其抗打的偶像，是温暖人的太阳，是清冷而高悬的月亮，是璀璨的星星......
好了不能再继续回忆下去了。
不然咯噔文案要再次强势入侵白沅的大脑了。
而在黑粉眼里，谢寄寒大概就是顶级人造紫微星，救过资本命的不倒太子，微博热搜包年包到八百年后的至尊svip。脸上充满了科技，明明演技只是刚踏入“人”的行列，粉丝却天天贷款吹影帝。
至于同行眼里的谢寄寒，大概就是来下凡体验生活的少爷，看起来待人很温和，实际上眼高于顶，基本不把谁放眼里。
在前几次跟谢寄寒见面的时候，上面三种形象一直在白沅脑海里互博，让白沅想不出一个比较具体的跟谢寄寒相处的方式。
那时的谢寄寒，在白沅眼里是复杂却平面的，他的每一个形象都很割裂，破碎地摊在白沅的脑子里，无法被拼凑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见面时寥寥几句的打招呼，拍营业视频时僵硬的互动，都不能让白沅更了解谢寄寒哪怕一点点。
反而让谢寄寒在白沅心里越来越符号化，变成了那个“绝对不能惹的大佬”。
直到现在，他真的跟谢寄寒面对面地，真切地交流了以后。
虽然并不深入，虽然到目前也只有短短半小时。
但谢寄寒终于从那些传闻里走出来了。
他终于走到白沅面前，抛掉那些符号，成为“谢寄寒”。
上车后，白沅跟小于说了店名，三人一起出发。
一路上果然很顺利，并没有发现尾随他们的车。
白沅挑的餐厅离片场不算很远，不一会就到了。
小于坐在驾驶座上，把窗户摇下来点，说：“你们往里走吧，寒哥记得把口罩戴上，然后你俩到时候脸记得往车这边侧一点。”
谢寄寒点点头，解了安全带，和白沅一起往店里。
因为怕引起围观，两人走得并不慢。
白沅还有点担心地问：“小于哥能拍到吗？”
谢寄寒眉眼一弯：“你大可以相信他，他的水平配得上我给他开的工资。”
白沅忍了一下，才憋住了问小于工资多少的念头。
总觉得问到答案以后受伤害的会是自己呢......
白沅提前订过包厢，两人就这么一路通畅无阻地进了包厢里。
一路上，各种肉类的香气不断涌入两人的鼻腔，白沅顿时就觉得饥肠辘辘了。
面对面落座后，猛地跟谢寄寒对视上，白沅的脑子咔擦一下就又小小卡了一下。
出发前想好的开场白全给紧张忘了。
白沅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完全不畏惧各种对话里的眼神交流的，但现在，他开始怀疑了。
谢寄寒看他这样，体贴地把桌上点餐的平板递过去：“先点菜吧，不急，吃饱再说。”
白沅很迅速地接受了谢寄寒递出的台阶，叽里咕噜地就滚下去了。
这家铁板烧自助在粤海也有分店，白沅还挺喜欢去吃的，因此没多会就欻欻点完了自己常吃的菜，把平板递回给谢寄寒，让他看看还想吃什么。
谢寄寒微笑着接过平板，拿到手后的第一反应却是点开“已点菜品”那一栏，看白沅都爱吃什么。
本来打算快速看一眼，记住了就关上的，但划到最下面，谢寄寒的目光就停住了。
他看着那个“芝士焗扇贝”看了几秒，眼睛里逐渐浮现出几丝疑惑和对自己的怀疑。
下一秒，他就决定主动寻找答案。
“我记得，”谢寄寒抬头看白沅，“你不是不喜欢吃贝类吗？”
“嗯？”白沅愣了下，“寄寒哥你怎么知道？”
白沅确实是不喜欢绝大部分的贝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寄寒是怎么知道这点的。
白沅糊到都没有什么私人物料，平常分享日常的频率也不高。粉丝们就算去考古，也很难扒出来他到底不喜欢吃什么。
谢寄寒的动作顿了一下，难得的没有立刻接话。
几秒后，他给白沅倒了杯水推过去，又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口后，才说：“之前剧组里有人请吃夜宵，有人问你要不要烤生蚝，你说你不爱吃贝类......我刚好在旁边，就听到了。”
白沅接过水，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也没去想为什么谢寄寒明明自己喝茶，却给他倒了杯水。
白·不爱喝茶·沅双手虚虚握住水杯，说：“确实这么说倒也不算错，因为我除了芝士焗扇贝，蒜蓉粉丝扇贝和炒花甲很喜欢以外，其他贝类我一个都不吃的。”
一种很小众的挑食方法。
谢寄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脑子里一个特殊的知识库进行了一点小更新。
谢寄寒再次低头看平板，他不太挑食，吃什么都可以，因此随手加了几道菜以后，就下单了。
等菜上来的时间里白沅其实有点煎熬，就是那种有不少话想说，但是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也不知道现在开口是不是最好的时机，于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渐渐感到尴尬越来越浓的煎熬。
最后还是谢寄寒看他真的快憋死了，开口救了他一命。
“小沅，”谢寄寒有点无奈地笑了，“我刚刚说‘吃饱再说’其实只是看你紧张，让你有时间准备而已，不是真的要你等吃完饭才能开口的意思。”
白沅有点蔫：“其实我现在也还没准备好......脑子里塞了一堆东西，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喜报，毫无头绪。
谢寄寒就说：“那就想到哪说哪吧，不用担心，我的理解能力很好。”
恰好这时，白沅点的蓝莓芝士蛋糕上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沅要先点甜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店甜品真的在第一个上，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沅埋头吃了一大口小蛋糕，感觉好像从香甜绵密的甜品里汲取到了一点力量。
“好吧，”白沅说，“其实我想先问一个困扰我很久了的问题，虽然可能有点冒犯，但是寄寒哥——你到底讨不讨厌我啊？会觉得我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