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珩已经心下骇然了。
难道不止他觉醒了?男主也是觉醒状态?而且比他觉醒得更早?
但是听他那话也不对啊,他那情况更像是原住民突然发现世界变小说的无助。
但是他不能把这些说出来,因为会被当成神经病!
就连年珩也说不出:我觉醒了,觉醒在一本修仙爽文小说里....这样中二病的智障话!
皇甫泽泽一直在仔细观察年珩的表情,也不知道年珩是不防备他还是怎样,反正那股心虚感非常明显。
“年珩道友,在下的内心竟然觉得你不应该是如今这般的...恣意光彩,也不该时时缠着我,而是......”像阴沟里的老鼠怪一般。
剩下的话皇甫泽泽没说,实在觉得得罪人。
但是他不说,年珩自己都能想象出来,他苦笑,姑且当做是心有灵犀吧。
不过也确实,按照原剧本路线走去,年珩不就是一只万人唾弃的阴沟老鼠吗?最后结局也实在不太好。
虽然他现在是和男主大人结交了朋友,但是不碍于外人对他冷眼相待。
不同的是,如今的他毫不在意外人眼光。
年珩对上皇甫泽泽的眼睛,饶有兴趣地开口:“那皇甫道友以为,在下是为何有这改变?”
皇甫泽泽一噎,有些说不上来了。
他从前对年珩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偶然听见其他修士的无聊八卦,而从未真正和年珩接触过。
除了第一次会面——年珩趁他修炼之际偷摸进了他的房间,还扯了他的裤腰带外,他也抓不住这人其他的错处了。
说起这个,皇甫泽泽倒是想起了这人转变的时间。
正是那一晚!
他犹记得那一晚前年珩看他的眼神,实在是猥琐到恶心至极,而第二日再见,竟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皇甫泽泽转而看向了年珩含笑回望他的眼睛,只想到了两个字——干净。
这不一样!
俗话说得好,眼睛就是一个人的心灵窗户,一个人伪装得再好,也有眼神露馅的时候。
可面对着他的年珩如今却毫无伪装,否则就是过于心机深沉,极其深不可测了。
一个人,要在一晚上转变?
皇甫泽泽觉得,这是不太可能的。
除非......夺舍!
思及此,皇甫泽泽深吸一口气,眼里多了几分探究和警惕。
年珩觉得自己是能看得懂一点人心的,尤其这男主大人单纯得很,什么心思几乎都是写在了脸上,怪不得平常要装木头脸呢。
年珩沉吟片刻,任由自己凑近了皇甫泽泽,果不其然见对面人往后撤了些许。
“让在下猜猜皇甫道友在怕些什么。”
“这山洞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外面又被护盾笼罩了,若在下想对皇甫道友做些什么,皇甫道友是肯定没办法应对的,对吗?”
“如果在下还是传说中的废物年珩的话,皇甫道友自然不怕。怕就怕在......你面前的年珩被不知道那一路魔修给夺舍了!”
“历来魔修都是邪恶的,他们杀人不眨眼,因果循环死得必然极其的惨,若成功夺舍,一身魔气虽然去除了,但心下的阴险却无法更改。”
“或许在下已经在这空气中放了什么无色无味的毒气,过不了片刻,皇甫道友你就会手脚发软,修为被压制。”
“那在下就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收入囊中,还可以趁机撕了皇甫道友的衣服,侵占了皇甫道友的清白,然后杀了一了百了,功成身退!”
皇甫泽泽呼吸紧促了一番,偏过头去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半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然觉得手脚确实有些发软。
若不是调动修为一切如常,还真就觉得那都是事实了。
“皇甫道友不该怕我。”年珩见他如此,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不爽,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压制住了。
只见年珩一手挑起皇甫泽泽的下巴,硬逼着他将脸扭回来,两人再次对视上。
对视真的是一种很暧昧的行为。
但年珩却没有什么羁溺的心思。
“皇甫道友有没有想过,纵然在下是魔修夺舍,却也有几分真心?”
这一路来,他能杀皇甫泽泽的机会很多,却从来没有动手,反而是一次次的伸手搭救。
就因此,皇甫泽泽也不该怕他,不能怕他!
下巴被人挑起,他已然处于下位。
纵使十分的被动,皇甫泽泽的心中想的却是——年珩的眼睛,真的很干净。
“我信。”不用什么在下,用我。
皇甫泽泽信他的真心。
一语毕,片刻沉默过后洞中唯剩下年珩愉悦的笑声。
皇甫泽泽后知后觉浑身发烫,脸上皮肤更像被烧了一样,幸好洞内昏暗,想来不大明显。
“皇甫道友还是聪明的,知道应该先稳住在下,横竖出去后在下打不过你。待你后面脱离再告知尊者,把在下这个可恶的魔修抹杀了才好。”
年珩放开了挟制住皇甫泽泽的手,浑身放松的往后坐去,两人的距离很快就拉开了。
魔修是人人喊打的,而夺舍在修仙界也是禁忌。
一经发现,这人无论什么原因夺舍,恶也好,恨也罢,通通抹杀,神魂不留!
年珩自觉口语是染上了玩笑的意味,也没有在意了。
他和皇甫泽泽说这些,是放手一搏,也是试探。
不知道为什么,年珩的潜意识对着这个小男主是无条件信任的,就好像前世他年珩若不是男主的道侣,就一定是男主的狗!
很显然——
“在下不会说。”
皇甫泽泽面上极其认真,又略微皱眉,似乎对年珩刚才那番看似玩笑的话很不满。
“我不会说。”
若年珩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心下纵然是惊骇的,也不会做出出卖他的事来。
一则,年珩多次出手相助,确实对他有恩。
二则,他自己也说不准,只是听见抹杀二字,心下就十分难受,好像他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一般。
“那就...多谢皇甫道友了。”
年珩真是轻松了不少,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夺舍,他还是他,却又不再是原定的“年珩”。
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是真的觉醒了,还是经历着更加梦幻的“重生”!
罢了,这从来不在他的烦恼范围。
“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简直就是人生真谛。
至于皇甫泽泽的情况,年珩想,或许他不过是顺着有bug的剧情走下去呢?
男主嘛,先安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家世,再安一个人人欺凌的前期人生,最后逆风翻盘,走向人生巅峰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套路!
只是这笔力不足的,导致男主本人都觉得突兀,也说不定呢。
年珩不准备把这些想法告诉皇甫泽泽,毕竟自己这一个就够他好好消化的了,再加上些乱七八糟的,怕不是聪明男主都要变成傻瓜男主了。
“皇甫道友,世界发展纵然有其规律,我们要做的,不过就是顺着走下去,何苦再深入探究其中根本呢?”
“在下认为,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光是受人敬仰这一件事来说,那都是很多修士都达不到的地步了。”
“既然没有什么坏处,甚至比从前更好,那么就放下,又如何?”
他的男主大人啊,未来一片光明,不该生此烦恼。
“如果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幻境,那就让我们一起沉溺其中吧。”
其实就连年珩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想皇甫泽泽去探究这个bug,似乎其中隐藏着不可言说的巨大秘密。
皇甫泽泽略微点头,嘴上说着“受教了”,心里却没有放下,只是暂时压制住罢了。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皇甫泽泽将静心果收入自身佩戴的储灵袋中,年珩也拿起了那颗蛋,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任何将破壳的迹象。
未破壳的妖兽是契约不了了,索性就收了起来,仔细养着,要是穷途末路了,好歹还能煮着吃。
顺手,年珩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骨头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是那只死去的龙型妖兽的肋骨。
当时年珩捡蛋的时候就把离着最近的那根给一同收了,现如今正持刀一点点磨着。
妖兽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尤其是那样的高阶妖兽,这一根骨头看着粗糙廉价了些,却隐隐散着些许自然灵气。
越往里磨越可见其精华,最后竟然与玉制的簪子一般无二。
年珩每一刀下去都蕴含了自身灵力,久而久之,在成型之后,这骨簪就练就了一股防御之气,虽然不能抵挡什么高修为攻击,但在金丹期是够的了。
年珩磨了多久,皇甫泽泽就看了多久。
起初看不出什么,后面逐渐成型就明了了,只是对他来说,像簪子这些更受女修喜爱的物品,磨起来是繁琐的。
怎么年珩的手工那么顺,甚至末端那两朵并蒂小花看起来都那么栩栩如生。
虽然看起来粗糙了些,但赠予她人,也是讨人喜欢的。
“年珩道友为何如此熟练?”
“嗯?在下在山下学得多了,想和那些个姐姐妹妹说话,总得拿出点真心的东西来。”
皇甫泽泽听此,眼睛微眯,心下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郁气。
“难为年珩道友那么费心了,但在下听说少有女修愿意与年珩道友接触......”
皇甫泽泽猛然噤声,这话就有点不中听了。
尽管都是事实。
年珩却付之一笑,落下了最后一刀,没急着回复他的话,倒是让人更加坐立不安。
“是在下......”唐突了.....
“那皇甫道友会接受吗?”
“什么?”
皇甫泽泽抬眼就看见了递到了眼前的骨簪,近了看,那骨簪浑身泛着白色灵力,竟然落成了灵器中品的防御武器。
年珩道友这一双巧手,竟然如此厉害!
骨簪的通白之下,就是花也不显得女气,反倒是功能性更加瞩目,男修带了也无可厚非。
皇甫泽泽没收,抬眼看向年珩。
年珩道:“就当是在下给皇甫道友赔了那不满之气。”
“好泽泽,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收了吧。”
皇甫泽泽呼吸停了一瞬,转眼那骨簪就已经收进了储灵袋中。
再次对上年珩狡黠的眼神,皇甫泽泽暗道自己是上了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