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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前路多荒烟世事难两全

作品:雪的女儿(上册)  |  分类:其他小说  |  作者:Ann泠善然

    月神兰君轻捻广寒宫的银纱,指尖凝着终年不化的霜。她遥望人间蒸腾的金芒,那里住着她日思夜想的玉君。太阳神玉君驭着赤焰马车掠过云海,光刃劈开漫天混沌,却斩不断天规的锁链。当人间大旱,玉君不得不炙烤大地,兰君降下的清辉便成了违逆天道的慈悲。星河倒悬的寒夜,她望着玉君被雷劫灼伤的残躯,终于明白,这天地间炽热的爱与永恒的月,终究逃不过荒烟漫道、世事难全的宿命。

    广寒宫琉璃瓦上凝结的冰晶簌簌坠落,兰君赤足踩过冰阶,月白色裙摆拖曳出幽蓝的光痕。她抬手轻触垂落的银纱帷幔,指尖顿时覆上薄霜——这是人鱼族永生难以褪去的印记。作为南城郡主,她本应栖居深海珊瑚宫,却因觉醒月神之力被菩提祖师接入广寒宫修行,额间淡蓝的鳕鱼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又在看他?"清冷的声音惊碎兰君的思绪。风君立在宫阙飞檐处,白袍被极光染成流动的星河,袖口绣着的极鼠图腾若隐若现。这位北极大帝自兰君被接入广寒宫便收她为义妹,此刻正将寒光闪烁的冰刃收入袖中,眉间却凝着少见的担忧。

    兰君垂眸避开兄长的目光,广寒宫外悬浮的星辰突然黯淡。远处天际传来赤焰马车的轰鸣,金芒撕裂厚重云层,玉君驾驭的太阳战车正以骇人的速度掠过云海。他金色锦袍猎猎作响,发间束着的火纹金冠随动作迸溅火星,背后九道金乌虚影展开时,连月亮的光辉都为之失色。

    "他今日已巡天七次。"风君的冰刃突然在掌心碎裂,"旱魃肆虐的西北荒漠,连我的极光都无法降温。"他话音未落,大地突然震颤,东南方腾起赤红魔焰,玉君的怒吼混着雷暴声响彻天际:"尔等竟敢以百姓血祭召唤魔物!"

    兰君攥紧裙摆,水系魔法在指尖凝聚成珠。她记得三日前玉君私下调低日温,被天道降下九十九道雷劫。此刻他左肩焦黑的伤口尚未愈合,却仍固执地维持着高温驱散邪祟。"我去助他。"兰君转身欲走,却被风君拦住。

    "你若涉入,便是与天道为敌。"风君袖中甩出冰链缠住她手腕,冰蓝色瞳孔映出她决绝的神色,"上次你用治愈术救他,紫薇和梅君已在天枢殿弹劾你七次。"提到两位侧妃,兰君下意识望向天际。紫色和梅红色的仙光正在云层间闪烁,那是紫薇与梅君随风君征战时的标志性魔法。

    广寒宫的银纱突然剧烈翻涌,玉君的惨叫声撕裂长空。兰君看见太阳战车失控坠落,他背后燃烧的金乌虚影正在崩解,九道锁链穿透他的胸膛,那是天道降下的噬神锁。"不——"兰君的空间魔法在绝望中爆发,广寒宫的冰晶轰然炸裂,她化作流光冲向燃烧的苍穹。

    风君望着消失的蓝影,袖中极光暴涨。他身后浮现出紫薇与梅君的身影,紫薇挥动紫晶权杖,漫天星斗化作锁链缠住暴走的魔物,梅君的红梅暗器则精准钉入邪祟命门。"这次,我会护好你们所有人。"风君的声音冷得能冻结时间,白袍猎猎间,极鼠图腾发出耀眼的光芒。

    兰君冲进雷暴中心时,玉君正被噬神锁拖向幽冥。他金色锦袍染满鲜血,却仍强撑着露出笑容:"别过来...寒月入阳火,会魂飞魄散..."话音未落,一道雷光劈向兰君,玉君突然挣断锁链将她护在身下,焦黑的血滴落在她发间。

    "为什么要这么傻!"兰君的泪水砸在玉君伤口上,水系魔法疯狂涌动,却始终无法突破噬神锁的禁锢。她突然想起菩提祖师的警告:日月同辉之时,便是天道崩塌之刻。此刻她怀中的玉君气息渐弱,而远处,风君率领紫薇梅君与天道使者的战鼓已经敲响。

    玉君染血的指尖颤抖着抚上兰君的脸颊,金乌图腾在他眼底黯淡如残烛:"兰兰...去求风君...他能带你..."话音未落,噬神锁骤然收紧,将他的身躯拖入翻滚的雷云中。兰君的尖叫刺破苍穹,水系魔法化作滔天巨浪,却在触碰到天道锁链的瞬间凝结成冰。

    "月神息怒!"紫薇的紫晶权杖横在她身前,罗裙翻飞间,漫天星斗化作结界将兰君困住。这位风君最宠爱的侧妃素来温婉,此刻却绷着脸:"您若强行施救,玉君殿下的罪罚将加倍!"梅君的红梅暗器在结界外悬成剑阵,红衣翻飞如泣血,"风君大人正在与天道使者周旋,您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兰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鳕鱼图腾在额间疯狂跳动。广寒宫的冰晶突然倒卷而回,凝结成菩提祖师的虚影。这位璞竺大陆最古老的智者身披青碧藤萝,叶脉间流淌着岁月的光华:"兰君,还记得你在菩提树下的誓言吗?"他的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沧桑,"守护苍生,是每一位神明的枷锁。"

    玉君的惨叫声再次传来,兰君的空间魔法终于冲破星锁。她出现在玉君身侧时,正看见天道使者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猩红符咒。玉君被锁链吊在九霄之上,金色锦袍已成破布,九道金乌虚影仅余最后一道在挣扎。"你疯了!"兰君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他,治愈魔法在两人周身亮起蓝光,"我们一起承受!"

    风君的冰刃突然贯穿云层,将判官笔击成齑粉。北极帝君的白袍沾满血污,却依然身姿挺拔如松。他袖中极光暴涨,极鼠图腾化作实体扑向天道使者:"带着玉君走!我来断后!"紫薇和梅君的魔法交织成绚丽光网,紫罗裙与红梅衣袂在风中翻飞,竟比星辰更耀眼。

    兰君咬牙发动空间魔法,广寒宫的银纱突然化作绳索缠住玉君。当她准备撕开空间裂缝时,玉君却用最后的力气推开她:"别犯傻...我的太阳真火...会灼伤你..."他眼底的金芒突然暴涨,九条噬神锁应声崩断,金乌虚影化作赤焰凤凰冲天而起,"活下去!等我..."

    爆炸声震碎半边天空,兰君被气浪掀飞的瞬间,看见风君张开极光盾将她裹住。紫薇和梅君的魔法从两侧托住她下坠的身体,而玉君化作的金色流星,正拖着长长的光尾坠入西北荒漠。广寒宫的冰晶簌簌落下,在兰君苍白的脸颊上融成水痕,她望着燃烧的苍穹,终于读懂了玉君最后眼神里的决绝——这是他以神格为祭,为她争取的生路。

    兰君跌落在广寒宫冰凉的地砖上,指尖还残留着玉君消散前灼热的温度。她踉跄着想要爬起,却被风君牢牢按住双肩。北极帝君的白袍已被鲜血浸透,苍白的脸上凝结着冰霜:“别去,那是玉君用命换来的机会。”

    紫薇和梅君并肩而立,紫罗裙与红梅衣上沾满焦痕。紫薇颤抖着捧出一瓣发光的金羽:“这是玉君殿下最后的...”话音未落,梅君突然抽出红梅鞭,指向远处天际——七道漆黑如墨的身影踏碎云层,判官笔上滴落的黑色毒液腐蚀着周遭的星辰。

    “天道监察使。”风君的声音冷得能冻结时间,袖中极光凝成冰甲,极鼠图腾在背后发出幽蓝光芒,“带兰君回珊瑚宫,这里我...”

    “兄长不必再说。”兰君突然起身,鳕鱼图腾在额间爆发出刺目光芒,浅蓝色百褶裙无风自动,“玉君以神格为代价,我岂能苟活?”她抬手召唤出广寒宫的银纱,纱幔在魔法催动下化作万千银丝,“紫薇姐姐、梅君姐姐,可否借你们的魔法一用?”

    紫薇与梅君对视一眼,同时祭出法器。紫晶权杖绽放出星辉,红梅鞭甩出漫天花瓣,三色光芒交织成绚丽的魔法阵。兰君站在阵眼中央,水系魔法与空间之力疯狂涌动:“以月神之名,开启时空裂隙!”

    监察使们的冷笑混着毒液坠落的声响传来:“区区人鱼,也敢挑战天道?”为首者挥动判官笔,黑色咒文如潮水般涌来。就在这时,风君突然化作流光冲入咒文,白袍上的极鼠图腾燃烧起幽蓝火焰:“兰君!快!”

    时空裂隙在众人头顶缓缓展开,兰君望着风君逐渐透明的身躯,泪水夺眶而出。她记得初入广寒宫时,这个总板着脸的兄长如何教她控制魔法,记得他在月圆之夜为她送来珊瑚宫的珍珠。“哥哥!”兰君想要冲过去,却被紫薇和梅君死死拉住。

    “他不会白白牺牲!”紫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紫晶权杖几乎被咒文腐蚀殆尽,“带我们去找玉君,这是他和帝君共同的心愿!”梅君的红梅鞭突然断裂,她却笑着将碎片撒向监察使:“能为殿下们而战,是我们的荣幸。”

    兰君咬牙转身,踏入时空裂隙的刹那,她听见风君最后的怒吼混着极光炸裂的声响。裂隙闭合的瞬间,她看到北极帝君化作漫天冰晶,而紫薇和梅君的身影,正与监察使们一同消失在耀眼的光芒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兰君握紧手中的金羽,朝着裂隙深处走去——无论前方是荒烟还是深渊,她都要找到玉君,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时空裂隙内,银色的星砂如逆流的瀑布呼啸而过,兰君的浅蓝色裙摆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却仍死死攥着那片金羽。紫薇和梅君一左一右护在她身侧,紫罗裙与红梅衣上渗出点点星光,那是她们透支本源维持结界的代价。

    “还有三息,裂隙就要...”紫薇话音未落,裂隙突然剧烈震颤,漆黑咒文如毒蛇般缠上三人。梅君娇喝一声,红梅鞭残片化作漫天火雨,却在触及咒文的瞬间湮灭。千钧一发之际,兰君额间鳕鱼图腾爆发出刺目蓝光,空间魔法如潮水般涌出,生生撕开新的缺口。

    三人跌落在焦土之上,眼前景象令她们瞳孔骤缩。昔日富饶的西北荒漠此刻布满熔坑,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暗红岩浆在裂缝中汩汩涌动。天空被染成诡异的血红色,玉君化作的金色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正被锁链拽向地底的深渊。

    “玉君!”兰君踉跄着奔去,却被突然升起的火墙拦住。十二尊手持长矛的火巨人从岩浆中浮现,铠甲上燃烧的符文正是天道惩戒的印记。紫薇挥动紫晶权杖,星屑组成的光网罩向巨人,却被对方的长矛轻易击碎。“这些家伙的弱点在...”梅君话音未落,火巨人已挥矛刺来,她侧身躲开,红梅鞭甩出的花瓣却像撞上铜墙铁壁般消散。

    兰君心急如焚,水系魔法在掌心凝聚成冰锥,却发现这里的空气燥热得连水元素都难以凝结。她突然想起玉君教她的火系魔法融合之术,颤抖着将水系魔力注入金羽。刹那间,金羽爆发出璀璨光芒,化作一柄燃烧着蓝焰的长枪。

    “让开!”兰君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握着长枪冲向火巨人,鳕鱼图腾与金乌图腾的光芒交相辉映。长□□入火巨人眉心的瞬间,天地间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火巨人轰然倒塌,却在湮灭前将锁链甩向深渊——玉君的身影正在急速下坠。

    “不!”兰君不顾一切地发动空间跳跃,在触及玉君的刹那,她看到爱人胸前狰狞的伤口,以及他眼中闪过的震惊与狂喜。“傻瓜...”玉君染血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这里是天道的...”话未说完,深渊底部传来惊天动地的咆哮,漆黑的巨爪破土而出,将两人卷入无尽黑暗。

    紫薇和梅君对视一眼,同时祭出法器。紫晶权杖与红梅鞭在半空相撞,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我们追!”两位美人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赴死的决然。她们的身影没入黑暗的瞬间,远处传来熟悉的冰裂声——风君的极光,穿透重重云层,照亮了深渊的入口。

    深渊中浓稠如墨的黑暗里,兰君死死抱住玉君,鳕鱼图腾的蓝光与金乌图腾的赤芒在幽暗中交织成网。玉君染血的金色锦袍早已破碎不堪,背后的九道锁链深深勒进皮肉,每一道伤口都在渗出散发焦糊味的金血。“放我下去...”他虚弱地挣扎,“这是天道镇压混沌的牢笼,你会...”

    “住口!”兰君的眼泪砸在玉君肩头,水系魔法在两人周身筑起冰盾。她想起初见时,玉君驾着赤焰马车从云端落下,金冠下的笑容比烈日更灼人。此刻怀中的人气息微弱,她却愈发清醒:“当年在菩提树下,你说要护我看遍星河,现在想逃?”

    黑暗突然剧烈震颤,漆黑巨爪撕裂冰盾,兰君被气流掀飞的瞬间,腰间突然缠上冰蓝色的光带。风君的白袍猎猎作响,极鼠图腾在背后化作实体,前爪死死抓着深渊岩壁:“抓紧!”他的声音混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显然正承受巨大压力。

    紫薇和梅君从上方跃下,紫罗裙与红梅衣在空中绽放成花。紫薇的紫晶权杖迸发出万千星链,缠住巨爪的关节;梅君甩出红梅鞭,花瓣化作利刃刺向巨爪掌心。“小心!”兰君惊呼,却见梅君回眸一笑,红衣在血雾中翻飞:“月神殿下,带玉君殿下走!”

    玉君突然暴起,金乌虚影强行凝聚,九道锁链寸寸崩断。他的金色长发无风自动,眼底燃起癫狂的火焰:“天道要我镇压混沌?”雷暴在深渊中炸响,火系魔法化作巨型火鸟,将巨爪烧成飞灰,“那便连天道一起碾碎!”

    “不可!”兰君与风君同时大喊。玉君强行突破天道封印的瞬间,深渊底部传来足以撕裂空间的怒吼,无数漆黑触手破土而出。紫薇的星链被轻易扯断,梅君的红梅鞭也折成两段,两位美人被气浪掀飞,撞在岩壁上吐出鲜血。

    风君的冰甲开始出现裂痕,他咬牙甩出极光锁链缠住兰君与玉君:“带着她们走!”极鼠图腾发出悲怆的嘶鸣,他的身体开始透明,“我来断后...当年在珊瑚宫,你救我一命...”话未说完,触手已将他卷入黑暗。

    兰君的空间魔法在绝望中爆发,却发现深渊的时空被彻底扭曲。玉君突然将她护在身后,金色锦袍上的火焰烧穿层层触手:“闭眼。”他的声音温柔得仿佛回到初见那日,金乌虚影化作太阳核心,“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剧烈的爆炸中,兰君最后看到的,是紫薇与梅君互相搀扶着冲向触手,紫罗裙与红梅衣在火光中飘扬如旗帜;是风君透明的身影挥动冰刃,极鼠图腾在黑暗中划出最后一道极光;是玉君燃烧着的背影,将所有黑暗挡在她身前。而深渊之外,菩提祖师的叹息混着星辰碎裂的声音,在血红色的天空中回荡。

    爆炸的余波将兰君掀向深渊更深处,玉君燃烧的金乌虚影突然化作光茧将她包裹。她隔着滚烫的光芒,看见玉君的身体在神力反噬下寸寸崩解,金色发丝化作流星四散,却仍保持着将她护在怀中的姿势:“等我...在珊瑚宫...”话音未落,光茧被漆黑触手贯穿,玉君的惨叫声混着骨骼碎裂的声响,如利刃般剜着兰君的心。

    “不——!”兰君的空间魔法与水系魔力疯狂暴走,鳕鱼图腾在额间炸开蓝光。她周身突然浮现出无数银色锁链,那是广寒宫最古老的禁术“月神囚天锁”。锁链如灵蛇般缠住触手,却在接触混沌气息的瞬间开始腐蚀。紫薇和梅君的身影突然撞开黑暗,紫罗裙与红梅衣上布满裂痕,两人的面容苍白如纸。

    “快停下!”紫薇的紫晶权杖已黯淡无光,她强撑着用法器抵住兰君的后背,“你会被混沌吞噬!”梅君则将红梅鞭缠在兰君腰间,红梅花瓣在黑暗中绽放又迅速凋零:“玉君殿下用命换来的生机,你要浪费在这?”

    深渊上方突然降下极光瀑布,风君透明的身影持着冰刃斩开触手。他的白袍已几乎消散,极鼠图腾若隐若现,每挥动一次冰刃,身体就变得更加虚幻:“带她走!去菩提树下!”他的声音被深渊的呼啸声撕扯得支离破碎,“师傅...能救...”

    兰君突然感觉怀中一沉,玉君的金羽在混沌中亮起微光。她想起初遇时,玉君从太阳战车上摘下金羽别在她发间,笑着说这是太阳神的定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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